村长家的狗疯了,疯得没一点征兆,疯之前它还大摇大摆地在自己领地上视察了一番, 没受过什么不公正的待遇。
严格地说,在黑王庄,村长的这只京巴狗是和村长样受人恭维的。不客气点说,它要是屈尊和谁家的母狗发生点关系的话,是给这家主人的面子,而主人家也会大肆宣扬一番,好像由此来,两家能扯上亲戚关系似的。
村长家的狗疯归疯,但不咬人,属文疯,只是呜呜地乱喊,垂头丧气地瞎转,像失恋遭受打击的人,没了精气神,碰见热恋中的狗男女就瞪着血红的眼珠,一副家仇国恨的德性。
村长很是不安,这京巴狗花了四千元从城里宠物市场购来的,钱不钱的事小,关键是通人性,通人性的京巴狗在村里可是妻妾成群的,想不出谁家的母狗会拒绝它的求偶呀!
村长决定亲自带上京巴狗在村里巡视一番,解铃还须系铃人嘛。
果然,村长的狗走到二贵门口时就死也不肯上前一步了。显然是在此受到极大的侮辱,二贵打工刚从北京回来,村长就啪啪拍二贵的门,“二贵,开门,二贵,是我,村长!”村长的口气很冲。
“啥事?”二贵到底出过两年门,且又在大都市混,所以见了村长爱理不理的。
“啥时回来的,也不到村里报到一声!”村长很别扭,为二贵对自己的漫不经心。
“用得着吗?还报到!”二贵很不屑,弹出一根烟,却喂在自个嘴里点上。
村长伸出的二根指头夹了个空,脸红得不行的村长冷哼一声:“当然用得着,都市不是闹疫情吗!”
“疫情?”二贵很神气地吐一口烟圈,“那里早就清零了,低风险了,村长你不看新闻吧?”二贵讽刺村长跟不上形势呢。
“汪、汪……”村长正找话反击呢,一声声狗吠窜出来,就见一毛色纯正、银光闪闪的小狗蝴蝶般飞出来在二贵脚边蹭个不停,那狗似乎还鄙夷地瞪了一眼躲在村长身后的京巴狗。
村长一楞,那京巴狗正一腔幽怨地望着自己呢,村长这会儿就明白了八九分。显然是自己的京巴狗在二贵这只小狗前遭受了打击,村长就躬下腰,伸手摸一下那小狗,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口吻:“算了,乡里乡亲的,疫情不疫情的我也懒得去扯清,这样吧,把你小狗借我回去玩两天,我家京巴狗就缺伴,你也知道,这村里的杂毛狗他一个都瞧不上眼!”村长意思不言而喻:“这是给你面子呢,二贵!”
二贵非但不领情, 相反还一把抱起了那只小狗,宝贝般亲了又亲,“小狗?玩两天?我这可是正宗的法国蝴蝶犬呢,属于外宾级别呢!”二贵工没打几年,崇洋媚外却很有些年了。
村长脖子青筋直暴:“二贵,你是跟我玩胳膊扭大腿呢!”
“啥大腿呀!”二狗一哂,“在都市,一砖头可以砸八个处长的脚,就你,芝麻大点官,露水大点前程,也敢叫大腿!”二狗觉得很可笑。
村长却不笑,村长只冷冷看一眼二贵,又冷冷瞅一眼二贵怀里的“外宾”,阴着脸走了,二贵还打趣,“不喝茶就走,要不抽根烟什么的,大腿?”二贵心说,你当今儿还同往日?我二贵还用得着尿你这一壶。
果然,一连三天,村长都没上过二贵的门,二贵挺得意,上了门又能咋地,法制社会了,谁怕谁呀!
第四天 ,倒是傍黑时分,有人上门了,是乡里兽医给狗注射狂犬疫苗来。最近一段时间据说全国有几个省份不同程度地发生了狂犬病,人家这样解释给二贵听,二贵说知道知道,我在新闻里看过,二贵很配合地抱出那只名贵的法国蝴蝶犬注射狂犬疫苗。
第五天,二贵的蝴蝶犬恹恹地很不得劲儿,二贵还以为是打了针加上不服水土所致。
第六天,二贵的蝴蝶犬基本上不再进食。
第七天,二贵的蝴蝶犬便只有出气没了进气。
第八天,二贵找兽医站扯皮,兽医回答得振振有词,我们国产的狗用了药都没问题,偏偏你这进口的狗这么娇气。莫非正如书上所说,桔生淮南则为橘,桔生淮北则为枳?
二贵正丧气呢,村长来了,村长说是呢,我可以证明,我家的狗打了针一点也没问题….
作者:刘正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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